沈晏清伤愈后的第七天,萧景琰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国师进门时,萧景琰正俯身查看案上的北境地图。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听到脚步声,帝王头也不抬:"伤好了?"
沈晏清行礼:"承蒙陛下关怀,已无大碍。"
萧景琰这才抬眼,目光如刀般在沈晏清身上扫过。国师今日穿了一袭靛青色长衫,衬得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身姿已恢复往日的挺拔。右肩处微微凸起的布料暗示着下面还缠着绷带。
"过来看。"萧景琰突然道,手指点在地图某处,"刺客用的双钩是北境'血狼帮'的独门兵器,而李崇远的管家当天去药铺取的,是治疗钩伤的特效药。"
沈晏清走近,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飘入萧景琰鼻尖。他垂眸看向地图,发丝从肩头滑落,有几缕几乎要触到萧景琰的手背。
"陛下明鉴。"沈晏清轻声道,"但仅凭这点,还不足以定当朝宰相的罪。"
萧景琰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看看这个。"
沈晏清展开信纸,眉头渐渐蹙起。这是从李崇远书房暗格中搜出的密信,上面详细记录了刺杀计划的赏金数额,落款是一个"韩"字。
"韩兆...血狼帮帮主。"沈晏清抬头,"陛下是如何..."
"朕自有办法。"萧景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其实这封信是沈晏清的徒弟云清潜入宰相府所得,今早才通过福安秘密呈递给他。但他不想承认自己借助了国师的力量。
沈晏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微微上扬:"陛下圣明。"
这个几不可察的笑容让萧景琰心头莫名一颤。他急忙转身走向窗边,掩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祭天大典在即,李崇远必会有所行动。朕要你..."
话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要沈晏清做什么?再次冒险?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闷。
"臣会加强祭坛守卫,并派云清监视李崇远的一举一动。"沈晏清自然而然地接上他的话,仿佛早已洞悉帝王所思。
萧景琰转身,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沈晏清左手无意识地按在右肩伤口处,指尖微微发白。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心头:"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国师是嫌命太长?"
沈晏清一怔,随即垂眸:"臣知罪。"
"知罪知罪,你除了这两个字还会说什么?"萧景琰烦躁地挥手,"滚回去养伤,没朕的旨意不许出观星台!"
沈晏清深深看了他一眼,行礼退下。萧景琰盯着那抹青色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跳起来,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他却浑然不觉。
为什么每次面对沈晏清,他都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明明想说的是"你的伤还好吗",出口却成了责骂。萧景琰颓然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块与沈晏清胸前伤痕完美吻合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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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宫中设宴。
萧景琰高坐龙椅,接受百官朝贺。他的目光扫过殿中群臣,在沈晏清的位置上停留片刻——国师称病未至。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连歌舞都显得索然无味。
"陛下,臣妾敬您一杯。"新晋的丽妃娇笑着凑过来,玉手执杯,眼波流转。
萧景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沈晏清为什么不来?是伤口又疼了?还是...不想见他?
"陛下,您喝多了..."福安担忧地上前。
萧景琰挥手屏退左右,摇摇晃晃地起身:"朕...出去走走。"
秋夜的凉风未能吹散他脑中的混沌。不知不觉,他已站在观星台的石阶下。抬头望去,高台之巅,一抹白色身影茕茕独立,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萧景琰踉跄着登上台阶。酒精模糊了他的判断,却释放了那些被理智压抑的情感。他要问清楚,一定要今晚问清楚——
沈晏清听到脚步声转身时,萧景琰已经站在最后一阶上,龙袍微乱,发冠歪斜,眼中燃烧着沈晏清从未见过的火焰。
"陛下?"沈晏清惊讶地迎上前,"您怎么..."
"为什么不赴宴?"萧景琰一把抓住沈晏清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是伤又疼了?还是觉得朕...不配与你共赏明月?"
沈晏清试图挣脱:"陛下醉了。臣只是..."
"只是什么?"萧景琰逼近一步,酒气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沈晏清,你总是这样!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当年教导朕时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夜风吹散云层,月光倾泻而下,为两人镀上一层银辉。沈晏清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中情绪翻涌:"陛下,您真的醉了。臣送您回宫。"
"朕不要回宫!"萧景琰突然提高声音,一把将沈晏清推到栏杆边,"朕受够了你的推拒!为什么宁愿为朕挡刀也不肯对朕笑一下?为什么明明救了朕却要假装无事发生?"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几乎成了哽咽,"为什么...你胸前会有和朕玉佩一样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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