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
万山寒小声在她身边耳语。
岁雪闷闷嗯了一声。
感受到耳边他呼出的热气，心头不禁有些飘飘然。
“离臣稍远——”
“闭嘴。”
万山寒还没说完，便被灭明一把捂住嘴。
看着树下越来越近的追兵，灭明收敛了神色，眸光冰冷一片。
这时，树下传来蛇鳞窸窣的声音。
来人似穿越草丛，深入到树洞底部。
好一通捣鼓，树下传来追兵们通报的声音。
“主子，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搜搜看吧？”
“毕竟岁雪他们也不是傻子，见势不变的话，定然早就跑了，哪里会蠢到就躲在这附近让我们找。”
岁雪：.......
说谁傻子呢。
为首的黑衣统领闻言，停顿片刻。
伴随着一声冷笑，他指了指岁雪四人藏身的那棵大树。
“正是因为，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早就逃到他处了。”
“但是正因如此。”
“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
“所以，他们才更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刻意藏匿在原处。”
岁雪闻言，后背瞬间发凉。
我去，这次的对手这么心机？居然连自己的想法都摸了个七七八八。
掌心渗出薄汗，她凝神盯着树下的黑衣人。
“更何况，如今我族在追杀玄礼。”
“狐族又在追杀岁雪一行人。”
“两族通缉的罪人，除了躲到边界去，还能去哪？”
黑衣人说罢，步步朝岁雪他们走近。
岁雪呼吸一滞，脑海飞速运转，拼命想着脱身之策。
死脑子，快想啊！
还有什么办法能——
“办法倒是有一个。”
身侧的灭明看出岁雪的心思，小声说了一句。
岁雪竖起耳朵。
“蛇族要找的人是玄礼，又不是我们。”
“主子这个时候，把玄礼推出去受死，自然无虞。”
岁雪瞳孔微缩。
握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灭明意味深长的在她耳边悠悠道。
“玄礼同我们非亲非故，何必豁出自己的安危帮他。”
“首领，您觉得呢？”
玄礼耳力好，多多少少听见了灭明方才所言。
他皱眉，作势起身。
岁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你干什么？”
玄礼脚步微顿，声色冷冷。
“灭明不都说了吗。”
“况且——”
“况且，我并非那等愿意成为他人拖累的人。”
岁雪深吸口气，猛地用力攥住他的手腕。
“我若不想救你，早就把你扔在此处，怎么还会救你？”
他沉默，长睫微敛，掩下眼底情绪。
此时的玄礼分明是身着一袭精致的重工赤色兽皮礼服。
上好的天山白虎皮外套，还特意用兽世大陆最为稀缺的叶红花染成赤色。
衣角的纹路皆是手工刺绣的重工，玄蛇花纹，低调却又奢侈。
但即便如此。
即便身着如此体面奢华的喜服，玄礼整个人却丝毫不见往日张扬自尊的气质。
很颓败。
没有求生的欲望，一副：你要杀就杀吧的死样子。
岁雪是真看不惯他这般模样。
若是真的不想活了，那就找个地方躲得远远的，或者死远一点。
费尽心思逃到自己跟前了，不就是暗含想要得到自己帮助的意思吗。
怎么，自己这会大大方方的伸出援手了，他还反倒是不愿意了？
岁雪凤眸一眯，拽住他的袖子，冷声道。
“玄礼，你要送死，我不介意。”
“但是麻烦你，要死就死的远一点。”
玄礼面色微变，面颊泛上有些尴尬的赤色。
他略微蹙眉，冷笑出声。
“好啊，正好你这般见不惯我，我死就是——”
还没说完，岁雪就直接给了他后脖颈一记手刀。
玄礼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得眼前一黑。
灭明好整以暇的抱臂，整个人懒懒靠在树干上。
“还是想救他？”
旁人看不出来的事情，灭明看得出来。
岁雪表面上对玄礼训斥责怪，但若是——
若是真的不想救他，反而会笑嘻嘻的应付。
面冷心热如她。
让人很难不心动。
只是，此事一过。
那些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又要被分离出去了吧。
“那你愿意帮忙吗？”
岁雪对上灭明的双眼，正色问道。
双瞳盈盈甚于月。
灭明勾起唇角，看她的眼神无奈又温柔。
“只要是首领想做的事情。”
“臣都愿意赴汤蹈火。”
岁雪颔首。
“先生方才算出来，剑照霜在朝我们这边走。”
“狐族部落到此处方向偏东，你带着玄礼朝西走，想办法和剑照霜回合。”
话音方落，灭明兀自打断。
“让万山寒带着他。”
岁雪一怔。
“臣想留在您身边。”
屈指轻勾她耳边的鬓发，拂过耳朵的时候，他刻意伸出指腹轻轻揉捏了一下她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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