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髓凝锋
邺城地宫深处,隔绝了城外的厮杀与惨嚎。
只有水滴,落入石瓮的单调回响,冰冷刺骨。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血腥味。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泥土,与金属混合的奇异气息。
慕容昭跪坐在冰冷的青石地上,面前是一具被玄铁锁链,紧紧捆缚的躯体。
它已不能称之为人,更像是一尊,被岁月遗忘的古铜雕塑。
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皮肤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暗铜色泽。
最骇人的是脖颈处,那里没有头颅,只有一片被火焰灼烧过的、狰狞扭曲的断口。
仿佛头颅是被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力,生生撕扯而去,这便是传说中的“刑天遗骸”。
地宫四壁,巨大的青铜火盆,正在熊熊燃烧。
跳动的火焰,在刑天那无首的躯干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宛如那不屈的战魂,仍在无声咆哮。
慕容昭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手中握着一柄非金非玉、半透明的短匕。
匕身流淌着,幽蓝色的冷光,这是用深海寒髓玉,打磨的“髓玉刀”。
这是唯一能破开,刑天铜皮铁骨的神兵。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她低声吟诵着陶渊明的诗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这具被世人视为战神象征、被胡巫当作禁忌神物的遗骸。
此刻在她眼中,却是一个承载着,无尽悲壮与荒凉的古战场。
她要用这遗骸,去制造一件更凶戾的武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眼神重归锐利与沉静,如同冰封的湖面。
髓玉刀精准地刺入,刑天胸膛一处极其细微的缝隙。
那是远古战场上,留下的一道旧伤。
刀锋入体,竟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股粘稠如汞、散发着微弱金光的髓质。
顺着刀身特制的凹槽,缓缓流入下方,早已备好的玉瓮之中。
那髓质仿佛拥有生命,在玉瓮中微微搏动。
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生机,却又夹杂着,万古不散的杀伐戾气。
每一次抽取,刑天那无首的躯体,都仿佛轻微地抽搐一下,锁链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慕容昭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这不仅是体力的消耗,更是精神上的酷刑。
她感觉自己,在亵渎一种永恒的精神图腾。
第二幕: 髓泉弩
“医师!天王急令!”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地宫的寂静。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鬼车”成员冲了进来。
手中捧着一支,用布帛紧紧包裹的断箭。
布帛展开,赫然是半截惨白的骨咒箭簇。
上面阴刻的甲骨文“死”字,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箭头还粘连着,一小块灰白色的、正在不断碎裂的皮肉碎骨。
“城头弟兄……中了此箭……全身骨头……都碎了……”
鬼车成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和悲愤。
单膝跪地,双手奉上这可怕的证物。
慕容昭接过断箭,指尖传来刺骨的阴寒和怨毒。
她凝视着那个“死”字,又看了看玉瓮中流淌的金色髓质。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迅速成型。
她快步走到一旁巨大的石案前,上面堆满了图纸、药材和奇异的矿石。
她迅速摊开,一张硝制过的薄韧皮纸,抓起一管特制的银针笔。
蘸取玉瓮中粘稠的刑天髓质,开始绘制一张,复杂到令人目眩的机弩结构图。
笔尖流淌的金色髓质,在皮纸上凝固,形成天然的能量纹路。
通知苏慎,立刻调拨‘地龙吼’核心部件三套。
精炼百炼钢三百斤,寒潭沉木十段!要快!
慕容昭头也不抬地下令,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瘟娘子何在?我需要她‘活人皿’中,最顶级的‘九转还阳菌’原液!”
“得令!”鬼车成员转身飞奔而去。
地宫中只剩下慕容昭一人,以及那具沉默的刑天遗骸。
她走到遗骸旁,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按在,那冰冷坚硬的胸膛上。
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源自洪荒的脉动。
“刑天大神……”她低语,声音在地宫空洞的回响中,显得格外飘渺。
今日借您不灭战血,非为屠戮,只为……
给那些被当作‘两脚羊’的生灵,争一条活路。若有罪孽,阿檀一身担之。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犹豫与悲悯尽数敛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
髓玉刀再次举起,刺向下一处髓窍。
金色的髓质,如同被禁锢了万古的战魂精血,缓缓流淌。
即将铸成一柄饮血的慈悲之刃——髓泉弩。
第三幕:骨狂澜
邯郸城外的旷野,已化为一片,森白的死亡之海。
风在呜咽,卷起细碎的骨粉,如同漫天飘洒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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