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现在已经醒过来了,虽然痴痴傻傻的,但起码不用每天躺在床上靠着呼吸机生活。
于是我们决定把她接回去,管异管工作室上下两层,几千平面积,我们把二楼改成了一间大卧室,让苏夏和刘一守住。
直播间和我们几个的宿舍都搬到了楼下,大家一起帮忙也有个照应。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苏夏苍白的脸上,她蜷缩在窗边的藤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林小曼给她编的彩色绳结。
楼下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陈铁山正抡着铁锹大的锅铲炒菜—— 自从苏夏搬来,这莽汉硬是跟短视频天天学厨艺。
此刻他脖子上挂着粉色围裙,后腰别着铁锹,活像个人形兵器版的家庭煮夫。
不多时,陈铁山端着刚出锅的鸡蛋羹,铜铃大的眼睛眯成两条缝:"夏妹子,尝尝哥新学的虾仁蒸蛋!"瓷勺递到唇边时,蛋羹上的香油顺着苏夏下巴滑落,在衣服上晕开油花。
"烫..."谢慕急忙用手背试温度,却被刘一守抢先握住瓷碗。
这个向来邋遢的道士此刻挽着道袍袖子,露出小臂上未愈的灼伤,一勺勺吹凉蛋羹的模样像在炼金丹。
袁宝蹲在藤椅旁晃着拨浪鼓,五仙镇岳锏歪歪斜斜插在后腰:"夏姐你看,这是灰小仙从古玩街顺来的..."话音未落,灰毛耗子窜上他肩头,"吱吱"叫着抢过拨浪鼓。
苏夏突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抓耗子尾巴,腕间红绳铃铛叮当作响。
我站在门廊阴影里,乾坤袋中的天丛云剑突然震颤。
我似乎看见苏夏指尖掠过的一缕残魂,像风中烛火般忽明忽暗。
她的笑声清脆得像是山涧清泉,却让端着碗的刘一守红了眼眶。
“守哥!”萧媚抱着床单从洗衣房探出头,“夏姐昨天把果汁泼床上了,你记得...”话没说完就噎在喉间。
她看见刘一守正跪在地板上,一点点擦去苏夏指尖沾着的油渍,晨光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刘一守把所有人叫到天井。
他穿着那件被雷符烧出洞的旧道袍,手里攥着个褪色的红绒盒。
灰小仙蹲在石榴树上啃果子,汁水滴滴答答落在他肩头。
萧媚、谢慕和青椒化形的虚影正在蛐蛐咕咕的不知道八卦什么。
自从哀牢山青椒和萧媚互相救人之后,两人敌意也少了很多,有时候甚至会一起挤兑我。
“我要娶苏夏。”他说这话时,天边晚霞正烧得炽烈。
袁宝手里的西瓜“啪嗒”掉在地上,玫红汁液溅了陈铁山一裤脚。
林小曼的直播手机摔进鱼池,惊得锦鲤甩尾跃出水面。
“你他妈疯了?”袁宝蹦起来就要摸他额头,“她现在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刘一守打开绒盒,露出两枚刻着八卦纹的银戒:“"二十岁那年我们在龙虎山埋了坛女儿红。"
刘一守摩挲着盒中银戒,戒面八卦纹里嵌着苏夏的名字,"她说要等三媒六聘,凤冠霞帔。"
香炉青烟缭绕中,他眼角那道雷击疤泛着赤红,"现在她记不得三书六礼,我总要补她一场婚礼。"
他摩挲着戒指内侧的“夏”字,“现在这酒该启封了。”
一直沉默的我突然开口:“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中元节。”刘一守望着天井上方的火烧云,“鬼门开,百无禁忌。”
此刻的我们,泪水已经糊住了眼眶,是祝福,是羡慕,是钦佩。
按照刘一守的意思,婚礼不打算大操大办,就在管异管工作室一楼,邀请亲朋好友来见证一下就可以。
我们先后给刘一守的师傅,天狩十二尊之一、龙虎山掌教张天尊及一众师兄弟、镇海真人、妙音仙姑、萧霆等人发了请柬。
众人在知道他俩的故事后也十分感动,纷纷表示必须要前来见证。
婚礼当天,管异管工作室挂满了朱砂写的合欢符。
工作室的玻璃窗上贴满了歪歪扭扭的喜字,袁宝踩着梯子往门楣挂红绸时,苏夏正蹲在角落里折纸鹤。
她总把第三道折痕叠歪,纸鹤的翅膀耷拉着,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
"祖宗哎,这是你叠的第三百六十五只了。"袁宝拎着半串灯笼跳下来,"你家老刘说婚宴上每桌摆九十九只,取个长长久久......"
苏夏突然把纸鹤捧到他面前,眼睛亮得像雨后的琉璃:"给......一守......"她指尖沾着朱砂,在纸鹤翅膀上画了朵歪扭的菊花。
我蹲在二楼栏杆上啃苹果,顺便把他俩的事发给了天诛府,让他们帮我转告给爷爷,也让他送个祝福,结果这老头让人回复我就六个字:够爷们,需注意。
这老头,大喜的日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扫兴,我把手机揣起来,看陈铁山把五帝钱串成风铃挂满了屋檐。
铜钱碰撞的脆响里,刘一守正对着手机整理道袍领口——这货特意订了套绛红色法衣,说是要按龙虎山嫡传的仪轨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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