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式的重头戏是《共鸣之墙》的首次公众体验。观众们排成长队,等待戴上特制手套触摸这面神奇的墙。祁安站在一旁,通过观众的表情和呼吸变化判断他们的感受。
"这位女士,"他突然对一位中年女性说,"您触摸的是东北角第17号材质对吗?白蜡木与铜的复合体?"
女性惊讶地点头:"是的!你怎么..."
"您的呼吸节奏变了。"祁安微笑,"那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之一——它传递的频率很像雨声。"
宋喻看着这一幕,想起一年前祁安第一次向他描述这个概念时的情景。那时他们躺在床上,祁安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每个人的心脏跳动都是独特的音乐,如果能用材质来表达..."
"宋总监!"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周炜走过来,手里拿着记录本,表情比一年前和善了许多,"我必须说,这个设计颠覆了我的艺术认知。《共鸣之墙》让批评变得不可能——因为每个人的体验都是主观而真实的。"
宋喻正要回应,一阵骚动从入口处传来。一位视障小女孩在触摸墙面时突然哭了起来,她的母亲慌张地解释:"她说是太美了...她从没想过能这样'看到'艺术..."
祁安立刻走过去蹲下身,让小女孩触摸自己的脸,然后引导她的手再次放在墙上:"这里,这个部分是我为你这样的小朋友特别设计的。感觉到那些小凸点了吗?那是星星的形状。"
小女孩破涕为笑,手指贪婪地探索着墙面:"还有月亮!我摸到月亮了!"
宋喻的眼眶微微发热。他看向周围,发现不止自己一个人被这一幕打动——媒体记者们疯狂拍照,几位艺术评论家摘下眼镜擦拭,连一向严肃的父亲都神色柔和。
傍晚的私人酒会上,宋国廷将祁安叫到了一旁。宋喻远远地看着,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香槟杯——虽然父亲已经接纳了他们的关系和事业,但单独谈话还是让他紧张。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宋国廷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老旧的档案袋,"祁峰当年留给我的。"
祁安接过档案袋,手指立刻辨认出封口处的螺旋蜡印——和他袖扣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里面是一叠泛黄的设计草图,每一张右下角都有凸起的标记。
"这是..."祁安的手指飞速掠过那些线条,"触觉剧场的原始设计?"
宋国廷点头:"三十年前,你祖父和我就有这个构想。但因为种种原因..."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未能实现。现在,你们做到了。"
祁安的表情变得异常明亮:"这些设计太超前了!如果能融入我们二期工程的..."
"这正是我想说的。"宋国廷罕见地打断了他,"国际艺术基金会愿意提供二期全部资金。条件是..."他顿了顿,"保留祁峰的原创署名。"
宋喻走近时,正好看到祁安拥抱父亲的场景——这在一年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更不可想象的是父亲居然回抱了,甚至还轻轻拍了拍祁安的背。
"发生什么了?"宋喻小声问。
祁安转向他,手里紧握那些图纸:"你父亲刚刚给了我最棒的开幕礼物。"
酒会接近尾声时,宋喻悄悄将祁安带到了美术馆最隐蔽的一个小展厅——这里不对外开放,只陈列一件作品:阿尔法的铜像。导盲犬戴着"荣誉馆长"的工作证,神态栩栩如生。
"这是..."祁安的手指触碰到铜像基座上的铭文,"'致阿尔法,最忠诚的导航员'?什么时候做的?"
"上周才完工。"宋喻握住祁安的手,"记得上个月那场突发火警吗?是阿尔法引导七位视障观众安全撤离的。"
祁安蹲下身,阿尔法立刻凑过来舔他的脸。他摸索着铜像的每一个细节,从竖起的耳朵到微微扬起的尾巴,再到项圈上刻着的螺旋标志。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基座背面时,突然停住了。
"这里有个凹槽?"
宋喻微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入凹槽中:"触觉美术馆的馆长应该拥有最特别的开幕礼物。"
盒子里是一条纯银手链,由两条交织的波浪线组成,内侧刻着精细的凹凸纹路。祁安的手指立刻辨认出那是两种不同的心跳频率图案,交织处形成一个小小的螺旋。
"这是..."
"开幕式上,当你通过我的声带振动'听'我说话时,"宋喻轻声解释,"医疗组正好在监测我们的生理数据。这是那一刻,我们两人的心跳频率。"
祁安的手指反复描摹着那些纹路,突然在某个节点停住:"等等,这里还有盲文...三个字..."
"永恒之始。"宋喻接过他的话,将手链系在祁安腕上,"就像螺旋,没有终点,只有不断的延伸。"
祁安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抱住宋喻,额头抵在对方肩上。阿尔法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聪明地挡在入口处,给主人留下私密空间。
远处,开幕式的灯光照亮了"无界之触"的玻璃穹顶,像一颗镶嵌在城市中心的钻石。而在这小小的隐蔽角落,两颗心脏以几乎相同的频率跳动着,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触觉、艺术与爱的故事——一个没有终点,只有不断延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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