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室拉门外的廊檐下,丁子轩望着庭院里飘落的白梅花瓣,中野父亲递来的麦茶在掌心渐渐失温。老人穿着熨帖的藏青色西装,袖口露出的银表指针停在下午三点——正是五年前零奈被送进急诊室的时刻。
"听三玖说,你想报考医学院?"中野父亲的声音平静无波,指节却在瓷杯边缘压出青白。丁子轩点头,想起三玖曾说过父亲是位受人尊敬的外科医生,此刻却注意到他右手食指有道细长的疤痕,像极了手术缝合线的痕迹。
"是的,我希望能成为像叔叔这样救死扶伤的人。"丁子轩的话音未落,中野父亲手中的茶杯"哐当"落地,碎瓷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裤脚。老人猛地站起身,撞翻了矮桌,视线穿过丁子轩,落在远处走廊尽头悬挂的零奈照片上——照片里的女人抱着年幼的三玖,发间别着朵白梅。
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深夜的手术室灯牌长明,他站在无影灯下连续工作三十小时,手机在值班室响了十七次都被护士按掉。零奈的短信停留在"有点咳嗽,别担心",直到护工发现她晕倒在玄关,肺部CT显示癌细胞已扩散至全身。当他摘下手术手套奔向病房时,监护仪的蜂鸣声已变成尖锐的直线。
"叔叔?"丁子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中野父亲盯着少年右手无名指上的中野家纹戒指,那枚银戒在阳光下反射的光斑,像极了零奈临终前输液管里滴落的药液。他突然抓住丁子轩的手腕,指力大得像手术钳夹住血管:"把戒指摘下来。"
丁子轩惊愕地看着老人颤抖的指尖捏下戒指,金属冰凉的触感从指腹消失。中野父亲将戒指攥在掌心,仿佛那是枚烫手的手术刀片:"听着,离三玖远点。"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缝合线勒过,"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别让她重蹈覆辙。"
走廊尽头传来木屐叩地的声响。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阴影里,白须在暮色中微微颤动:"够了!"中野父亲浑身一震,戒指从掌心滑落,在榻榻米上滚出细长的轨迹。丁子轩想去捡,却被爷爷按住肩膀,老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我跟他说。"
三玖坐在房间地板上,指尖反复摩挲着丁子轩送的天津四胸针。蓝宝石在夕照中泛着微光,让她想起昨夜伊豆的星空。突然,障子门被推开,父亲的身影笼罩在门框里,领带歪斜得像条止血带。
"以后别再和丁子轩见面了。"他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室的不锈钢器械。三玖猛地抬头,胸针从指间滑落,在榻榻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窗外的白梅树沙沙作响,五年前母亲去世那天,院子里的梅树也是这样落着花瓣。
"为什么?"三玖的声音颤抖着,想起今早丁子轩帮她系浴衣腰带时,指尖划过腰间的触感。父亲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却像承受着千钧重担。隔壁房间传来二乃的怒吼:"爸!你凭什么阻止三玖!"四叶的哭声和五月的劝阻声混杂在一起,唯有一花摇着折扇的声音清晰传来:"爸,您是不是还在怪自己?"
深夜的温泉池水汽氤氲,中野父亲坐在池边,望着水面倒映的残月。爷爷披着羽织走到他身后,手里拿着那枚滚落的银戒:"还没走出来吗?"老人将戒指放在石台上,金属与石头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零奈走前最后一句话,是说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嫁给你。"
中野父亲猛地回头,水花溅湿了他的睡袍。爷爷指向主屋二楼的窗户,三玖的身影蜷缩在窗边,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正是丁子轩送的胸针。"你看她现在的样子,"爷爷的声音带着怒意,"和零奈当年瞒着病情时,是不是很像?"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零奈咳嗽着把X光片藏在衣柜深处,对他说"只是普通感冒";三玖红着眼眶把失恋的漫画藏在课本里,对他说"只是考试没考好"。同样的隐瞒,同样的温柔,而他却在五年后,用同样的方式伤害着另一个亲人。
"丁子轩和你不一样,"爷爷拿起戒指,塞进他掌心,"那小子的观察力比你的手术显微镜还厉害。三玖上次低烧,就是他先发现的。"中野父亲低头看着掌中的银戒,家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零奈骨灰盒上的刻纹。他突然跪倒在湿滑的石板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池沿:"爸,我......"
三玖的房门被轻轻敲响时,她正对着母亲的照片发呆。胸针被攥得发烫,蓝宝石割得掌心生疼。打开门,父亲站在阴影里,西装皱得像揉碎的病历单。"戒指给你,"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银戒塞进她手里,"拿去给丁子轩吧。"
三玖愣住了,戒指的凉意从指尖蔓延到心脏。父亲转身要走,她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像小时候那样把头埋进他后背:"爸......"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烟草气息,那是她童年记忆里父亲的味道。
丁子轩蜷缩在和室角落,手机屏幕亮着三玖的未接来电。伊豆带回的温泉石枕还留着她的发香,却被中野父亲的话冻得冰冷。突然,障子门被猛地推开,三玖喘着气站在门口,发间的白梅发饰摇摇欲坠,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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