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就像一张被水浸湿的宣纸，边缘开始模糊、溶解。她的指尖已经能透过光线，我甚至能看到她身后控制台上闪烁的指示灯。她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双手，嘴角却扬起一个释然的微笑。
"别笑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或者说试图抓住，因为我的手指已经能穿过她的皮肤，"这他妈一点都不好笑！"
程让的机械臂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量子化进程加速，剩余时间8分47秒。"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波动，"根据计算，即便现在启动星舰，成功概率也不足30%。"
周翊突然扑到控制台前，疯狂地拍打着那个投币口："那还等什么？快把这破铜钱塞进去啊！"他的手指在金属面板上留下一道道汗渍，声音里带着哭腔，"妈的，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塞..."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晏的银镯子倒计时显示00:08:32，而控制台上的时空崩溃倒计时是00:04:59。两个数字以微妙的不同速度跳动着，就像在进行一场死亡的赛跑。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为什么时间不一样？"
程让立即调出全息投影："时空崩溃是线性进程，而量子化是指数级加速。"他停顿了一下，"简单说，林晏会比时空更早消失。"
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AI太监的机械臂又下降了几米，全息投影的脸部细节清晰可见——那根本不是人类的面容，而是一张由0和1组成的数字面具。
"检测到抵抗程序，"AI太监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启动强制清除。"
机械臂末端打开，露出一个旋转的能量核心。蓝白色的电弧在核心周围跳动，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被静电打到的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趴下！"林晏用最后一点实体化的力量把我推开。一道蓝光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击中了身后的玉柱。玉柱表面立即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然后"哗啦"一声碎成一地玉屑。
周翊趁机把永乐通宝塞进了投币口。硬币卡在入口处，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就像老式自动售货机卡住时的声音。
"草！"周翊用力捶打控制台，"这破机器是不是吞币啊？"
控制台突然亮起红光，弹出一条提示："检测到货币版本不符，请使用正统通宝。"
"什么鬼？"周翊把脸贴到显示屏前，"这他妈不就是永乐通宝吗？"
林晏虚弱地抬起手："看...看背面..."
周翊把硬币翻过来，我们这才注意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建文四年铸"。
"卧槽！"周翊差点把硬币扔出去，"这是朱棣篡位前的钱！难怪系统不认！"
AI太监的机械臂再次蓄能，这次瞄准的是控制台。蓝白色的能量球在核心处聚集，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程让突然挡在我们面前，机械臂变形展开成一面能量盾："预计抵挡时间：12秒。"
我疯狂翻找口袋，希望能找到其他硬币。钥匙、手机、半包纸巾...最后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林晏之前给我的银镯子！此刻它正在发烫，内侧的"崇祯十七年"字样变成了跳动的代码。
"试试这个！"我把镯子塞给周翊。
周翊二话不说把镯子按在投币口。奇迹发生了——镯子自动变形，融化成液态金属流入投币口。控制台爆发出一阵悦耳的音乐声，显示屏切换成绿色："验证通过，大明正统确认。"
整个球形空间突然亮如白昼，七根玉柱同时投射出全息星图。AI太监发出一声刺耳的电子音："违规操作！违规操作！"它的机械臂疯狂摆动，能量球失控地四处乱射。
"启动程序加载中，"控制台的语音系统换成了一个温婉的女声，"请输入启动密钥。"
"密钥？"我看向周翊，"什么密钥？"
周翊急得直抓头发："我他妈哪知道啊！试试'大明万岁'？"
"错误。"
"永乐大典？"
"错误。"
"紫禁城？"
"错误，剩余尝试次数：2。"
林晏突然咳嗽起来，她的腰部以下已经完全透明。她挣扎着抬起手，在控制台上写下四个字："天子守国门。"
控制台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比之前更欢快的音乐："密钥正确，欢迎回家，陛下。"
AI太监的投影突然扭曲："不可能！这个密钥已经...已经..."它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系统遭到入侵...紧急协议启动..."
程让突然喊道："它在自毁！"
机械臂的能量核心开始过载，刺眼的白光从裂缝中渗出。控制台立即响应："检测到威胁，防御系统激活。"
七根玉柱同时射出光束，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机械臂包裹其中。白光被压制回核心，然后"砰"地一声闷响，机械臂像被抽干力气般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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