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从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梁局长办公室里的气氛已经不是凝重,而是濒临爆炸的窒息。烟灰缸早已堆满,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焦糊味和绝望。
“废物!一群废物!”梁局长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杯跳起,水渍淋漓。
他双眼赤红,头发凌乱,两天两夜几乎未合眼,声音嘶哑如同困兽:“层层加码!市里一天三个电话!武装部的首长亲自过问!烈属!那是英雄的父亲!血案!就发生在我们的地界上!发生在政府刚刚救灾稳供的节骨眼上!你们告诉我,整整四十八个小时,连个凶手的影子都摸不着?!”
他猛地指向窗外,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指向南锣鼓巷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片被封锁的血色现场:“三天!三天!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你们让我拿什么去交差?拿什么去面对张卫国烈士的英魂?!拿什么去安抚全市的烈属军属?!拿什么去给上面一个交代?!啊?!”
咆哮声在办公室里回荡,震得墙皮簌簌作响。周正国和李建国低着头,肩膀塌陷,脸上是洗刷不掉的疲惫和深重的愧色,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天的高强度排查,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换来的却是一份份冰冷绝望的报告:邻里走访陷入死循环,鸽子市如同黑洞吞噬线索,技术分析艰难推进却远水难救近火。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铁砧,悬在每个人的头顶,随时可能轰然砸落。
“林默呢?!”梁局长猛地转头,目光如刀,扫视着沉默的下属,“他人在哪?!案子是他挂帅!他给我立的军令状!”
“梁局,”周正国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干涩,“林副局……他天没亮就带着技术科的小王,又去现场了。他说……再去筛一遍。”
“案发现场……”梁局长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跌坐回椅子上,手指深深插进花白的头发里,发出痛苦的低吼,“再查不出东西,明天……明天……”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他可是跟上面的领导立下军令状的,明天还查不出点线索,后果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分局长能承受的了的。
南锣鼓巷这边,案发现场那条不足二十米长的狭窄巷道。浓重的血腥气早已被雨水和消毒水冲刷稀释,但那股深入砖缝、渗入泥土的死亡气息,却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中,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警戒线依旧还在,林默半蹲在发现张德福遗体的位置,也就是那条死胡同最深处的角落。
他穿着灰色干部服,裤脚和鞋帮沾满了泥泞。
那是两天来反复奔波于各个现场和分局留下的痕迹,林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抹淬炼了两天两夜、几乎凝结成冰的锐利光芒,他一寸寸地扫视着脚下这片被无数人勘察过路面。
技术员小王拿着放大镜和强光手电,小心翼翼地跟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林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凝固的专注和山雨欲来的压力。
砖石地面坑洼不平,还有残留的雨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拖拽蹬踏的深痕依旧清晰,无声地诉说着那晚惨烈的搏斗。
林默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沿着这些痕迹,一点点移动。他模拟着受害者可能的抵抗动作,想象着凶手行凶时的位置和姿态。
指甲缝里的深蓝纤维……41码胶鞋印……后脑遭遇重击的位置……布口袋被抢走的方向……
林默的眉头越锁越紧,突然,他好像想到上面一样。猛地站起身,沿着胡同墙壁缓缓踱步。
他的指尖划过冰冷粗糙的砖墙,上面还残留着勘察人员标记的各种符号和编号。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块砖,每一道缝隙,甚至墙根下潮湿发黑的苔藓。
没有,什么都没有。技术科的报告冰冷地躺在分局的桌上:凶器城砖无指纹,鞋印磨损严重特征模糊,纤维分析还在进行……
难道真的……走进了死胡同?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巨大的挫败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他仿佛能看到梁局长暴怒而绝望的脸,能看到上级冰冷的质询,更能看到张卫国烈士在天之灵那无声的、沉痛的凝视。
不!
林默猛地攥紧了拳头,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回到那个角落。
这次他不再看地面,而是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胡同两侧斑驳的墙壁,特别是靠近地面的部分。
搏斗那么激烈,凶手在行凶和抢夺过程中,身体是否曾倚靠过墙壁?手是否曾撑扶过?慌乱中,是否留下了除了脚印和纤维之外的、更细微的痕迹?
强光手电的光束,随着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割着墙面。一块砖,又一块砖。潮湿的霉味、淡淡的硝石味。
忽然,在靠近墙角、距离地面大约半人高的位置,光束停留在一块颜色略显深暗、与其他砖块接缝处似乎有一点点微妙不同的城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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