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后半段，柳如烟睡得昏天暗地。
大概是考了第一的缘故，新来的班主任李梅巡视时，只是看了一眼她，便带着温和的笑意，悄悄地走开了，没有打扰。
整个教室，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高考压力中。
一件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校服外套，轻轻地，落在了柳如烟的肩上。
动作很轻，却依旧惊动了几个正在埋头刷题的学生。
他们抬起头，看到顾尘面色如常地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窃窃私语声，在小范围内响起。
“我靠，我没眼花吧？顾神给柳如烟披衣服？”
“这俩人……有情况啊？”
“酸了酸了，这比偶像剧还甜！”
........
“叮铃铃——”
晚上十点，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尖锐地划破了教室的宁静。
柳如烟被这魔音贯耳的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肩膀上的外套滑落下来，她顺手抓住，看到熟悉的款式，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正对上顾尘那双清冷又专注的眼眸。
“走吧，我送你回家。”顾尘已经收拾好了书包，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自然。
回家？
柳如烟这才想起，今晚还有一场“鸿门宴”等着自己。
她摇了摇头，把外套递还给顾尘，随口扯了个谎：“不了，我今天太累了，跟同学去宿舍挤一晚。”
顾尘接过外套的动作一顿。
去宿舍？
他那双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柳如烟，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柳如烟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正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见少年开口。
“那我也不回了。”
“走，请你吃宵夜去。”
柳如烟：“？”
这男主怎么回事？怎么跟个粘人精似的？
【宿主，你懂什么！】233在脑海里疯狂尖叫，【这叫直球！白月光的直球攻击！他分明是担心你！】
柳如烟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顾尘那张写满了“我很认真”的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吧。”
算了，吃顿宵夜再过去，也让那帮大冤种喂喂蚊子。
……
深夜的食堂，只开了几个小窗口，为那些刻苦备考的学生提供着热气。
顾尘点了一碗热腾腾的鲜虾粥，几个皮薄馅大的小笼包，还有一杯温牛奶。
全是清淡又有营养，还好消化的。
“你太瘦了，多吃点。”他将餐盘推到柳如烟面前。
柳如烟看着眼前的食物，又看了看对面坐姿端正的少年，心里有些异样。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顾尘聊着天，聊各自的家庭，聊未来的打算。
“你想考哪个大学？”顾尘喝了一口粥，状似无意地问道。
大学？
柳如烟的勺子在碗里顿了顿。
以她大帝的神念，别说清北，就是全球任何一所顶尖学府，对她来说都易如反掌。
但她想起了那个便宜弟弟柳云景。
她答应过他，一切有她。
“江城大学吧。”柳如烟说出了一个本地最好的大学。
她得留下来，看着弟弟长大，还得……清理垃圾。
“江城大学……”
顾尘低声重复了一句，默默记在了心里。
食堂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少年少女的身影，显得格外静谧和谐。
柳如烟完全沉浸在这种难得的轻松氛围里，早就把废弃教学楼里的大冤种，忘到了九霄云外。
……
与此同时，废弃教学楼。
七楼。
张雨涵和她的三个前跟班，王丽、李静、赵娜，已经等得快要崩溃了。
最开始，她们还靠着吃零食、刷短视频打发时间。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午夜越来越近，这栋楼里阴森的气氛，也越来越浓。
窗外风声鹤唳，楼道里时不时传来“吱呀”的怪响，吓得她们魂不附体。
最后，四个人干脆挤在一起，背靠着背，在恐惧和疲惫中，依偎着睡了过去。
二楼。
气氛，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钱立德带着他的小舅子和七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埋伏在黑暗的楼道里。
夏夜的蚊子，跟战斗机似的，嗡嗡地在耳边盘旋，咬得他们浑身是包。
“妈的！都快十一点了！那臭丫头片子不会是耍我们吧！”
小舅子一边狠狠地拍死一只落在脖子上的蚊子，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
钱立德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心里也没底。
那个少女冷静到可怕的眼神，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越想越烦躁，摸出手机，又拨了一遍柳如烟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冰冷的机械女声，让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
“嗝~”
柳如烟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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